明天下 第2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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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们的主帅,该撤退了,再不撤退,等建奴的援兵到了之后,会吃大亏的。” 军医瞅着卢象升嘿嘿笑道:“你以为我们蓝田县在蓝田城就这么一点战力吗?” 卢象升道:“你们还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没有使用,你想说你们的主帅准备将这一支军队也投入到这个战场上来吗? 告诉你,这场仗已经打烂了,如果一开始用你们的精锐突袭,或者还能占点便宜,现在你们的精锐再上来,就成了添油战术,你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在多尔衮来张家口之前歼灭岳托,就算是有最好的设想,也做不到这一点。 告诉你们的主帅,该撤退了,现在,继续打下去除过增加一些伤亡毫无意义。” 军医摩挲着颌下刚刚冒出来的两根软软的胡须轻笑一声,就将卢象升搀扶上了战马,安置好他的那条伤腿之后,就朝卢象升拱手道:“我们最初的战略本来就不是岳托。” 卢象升何许人也,这个年轻的军医的话才出口,他立刻道:“你们真正的精锐是要伏击多尔衮?” 军医摇头道:“不成,多尔衮麾下的正白旗军卒好像比岳托手中的正红旗军卒还要悍勇一些,跟多尔衮对战的结果跟岳托没有太大的区别,我们县尊如此睿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犯下如此的大错。 要知道,我蓝田县精锐得之不易,万万不能轻易葬送的。” 卢象升闻言略一思索,就拱手道:“但愿你们能把蒙古八旗葬送在蒙古大草原上。 替我谢过你们县尊,天雄军此次作战已经是最后的余勇了,就是鼓着一口气在作战,百姓被救出来,他们胸中的这口气也就泄了。” 军医挥手道:“卢帅走好,我军会立刻接手此处战场,继续挺近岳托大营,既然已经开打了,总要达成目标才好。” 卢象升走的很干脆,正如同他所说的,天雄军经过此次作战之后,基本上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子。 满员一万六千人的天雄军,现如今包括躺在担架上的伤兵,能回到大明国的人不超过四千人。 在漫长的六个月的征战中,一万两千余人战死沙场。 军医瞅着卢象升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用将士们的性命去换那些百姓的性命,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或许这才是县尊愿意跟他做亏本生意的原因吧。 或许,他跟县尊才是一类人,只是没有县尊那么聪明!” 火炮没了骑兵跟步卒的保护,这个无名军医当然不会带着炮兵们继续向前攻击。 而是将骡马重新套在炮车上,按照预定的路线转场,在那里他们应该有更大的作用才是。 第168章 撤退,撤退…… 云昭回到蓝田城,特意去了墨尔根大喇嘛主持重建的美岱召寺,美岱召的汉名叫做灵觉寺。 这座寺庙之城是蒙古土默特部主阿勒坦汗受封顺义王,在土默川上始建城寺。 万历三年建成的第一座城寺,朝廷赐名福化城。 乌斯藏迈达里胡图克图于万历三十四年来此传教,所以又叫做迈达里庙、迈大力庙或美岱召。 整座寺庙高达宏伟,又有高大的城墙护卫坚不可摧,大殿之上更是金碧辉煌,令人顿生崇敬之心。 正殿供奉释迦摩尼,大雄宝殿内四周壁画从腰线部分一直到天花板,场面宏大,构图丰满,需仰视方能尽观。 北壁正中绘有释迦牟尼巨像,背景绘有释迦牟尼的佛传故事画,如太子游四门、剃发出家、降伏魔女、得道成佛等,造型准确生动,富有人间情趣。 下壁为四天王及伏虎罗汉、布袋和尚。东壁画有黄教创始人宗喀巴大师成道故事画,下壁是玛哈嘎拉和巧尔吉金刚以及巴拉登·哈蒙等多位喇嘛教中的护法神。 多年以来,墙壁上的壁画多少有些陈旧了,这一次,墨尔根大喇嘛重修了美岱召,仅仅黄金就用了三百斤。 对于此地,云昭倾注了极大的心血,好多修建佛庙的高手匠人几乎出自关中。 至此,才有了这座半藏半汉的恢弘建筑。 钱少少血洗归化城的那天晚上,整个归化城血流漂杵,唯独这座美岱召毫发无损。 不仅仅如此,在那一晚上,钱少少甚至派出使者向寺庙中的活佛表达了歉意,还派兵保护这座寺庙不受俗事事件影响。 云昭此次前来礼佛,在山门口就下了马,甚至亲自将洁白的哈达敬献给美岱召所有的神灵。 跪拜了释迦摩尼坐像过后,云昭给寺庙捐赠了黄金五百两,一柄描金九环锡杖,酥油五百斤,僧衣五百件,布鞋五百双。 而后还在大雄宝殿倾听了达拉贡活佛讲的《大宝积经》。 再次礼佛之后,达拉贡活佛邀请云昭共饮酥油茶。 “神国,是神的国度,尊者以为如何?” 达拉贡活佛在云昭用手指沾了酥油茶敬献了神灵,天地之后,就迫不及待的道。 云昭沉声道:“佛光普照之地,自然都是神国,俗世百姓敬神念佛乃是应有之意,不过,既然还没有成佛,那么,这具臭皮囊也就会俗世管理之下。 也就是说,神佛的归神佛,俗世的归俗世,这两者万万不可混淆。大喇嘛以为然否?” 达拉贡微笑道:“神之国度不沾染半点尘埃,尊者以为然否?” 云昭笑道:“寺庙之内皆为净土,寺庙之外当为俗世。” 达拉贡又道:“传经布道为我佛徒本愿,尊者当开方便之门。” 云昭笑道:“雪域高原,草原大漠当可遍布佛音。” 达拉贡皱眉道:“如此说来,我佛当止步于长城以北?” 云昭双手合十道:“玉山城有人间仙山,有无数信众,恭候活佛讲经布道已经多时了。” 达拉贡满意的点点头,又道:“如今的雪域高原上血流不止,各种妖言让信众无所适从,尊者可否为我格鲁派护法?” 云昭笑道:“若格鲁派尊者只将佛的威能限制在寺庙之内,云昭敢不听从?” 达拉贡皱眉道:“佛,万世不灭,永生不死。” 云昭拱手道:“地藏佛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佛怜悯世人苦难,愚昧,发下大宏愿拯救苍生,一世不成乃至万世,云昭赞之贺之,岂能因俗世之争便让佛没了归宿。” 达拉贡身体前倾瞅着云昭道:“尊者可有宏愿?” 云昭坐直了身体道:“待我一统天下之后,再与活佛定论。” 达拉贡也坐直了身体闭上眼睛道:“确实太早了一些,墨尔根也不知道于虚无中看到了什么,居然将自己的衣钵放在了这座蓝田城。 此为大缘法,尊者当敬之,惜之。” 云昭双手合十笑道:“这是自然。” 达拉贡活佛呵呵大笑,邀请云昭共饮酥油茶。 云昭在美岱召整整逗留了一日一夜,与达拉贡活佛相谈甚欢,第二日天明方才告辞。 出了美岱召,云昭回首望着这座背山面水的宏伟寺庙对陪在身边的常国玉道:“归化城三娘子功德无量,当为世人经验,她当成佛。” 常国玉躬身道:“塑造金身以为后来者念。” 云昭点点头,跨上战马,又瞅着高大的寺城对常国玉道:“如我所言,神威只能在寺庙中展现。” 常国玉不解的道:“神权迟早会跟我们的律法起冲突,县尊为何不从一开始就清除呢?” 云昭唱他们一口气道:“如果我们还想对乌斯藏,蒙古,辽东诸部有野心的话,就只能敬他们如神。 这片土地太大了……我们无法用现有的人手控制那里,即便是能勉强控制,也会战乱丛生,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国玉,我们既然自忖为大明的继承者,那么,我们就要一幅完整的甚至超出大明疆界的版图。 自古以来,土地一直是我汉人心头的痛,为了土地,我们相互征伐,为了土地,百姓们不惜揭杆造反,为了土地,无数人宁愿呼嘘毒疠,与猛虎为伴也要保有自己的田土。 既然他们的根本诉求是土地,我们就给百姓打下一片大大的国土,让他们能够自由的生活,生产。 乌斯藏人,蒙古人,辽东人心中的佛已经走出了寺庙,成为这些人心中的佛,既然大趋势不可违抗,我们只能顺势而为。 限定佛的统治区域,限定佛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们将通过管理这些活佛,喇嘛,来统治我们力量无法企及的地域。 把这些问题留给我们的子孙去处理,我想,当极北之地与极南之地的通讯成呼吸间的事情的时候,那个时候再说真正的统御也不迟。 现在啊,我们需要这些喇嘛,这些喇嘛也知道我们需要他,所以,墨尔根大喇嘛才会来到蓝田城弘法。 他们不在意统治者是谁,只是看谁能支持他们将他们的佛法弘扬出去,他们就支持谁。 当然,在保证他们这群既得利益者的利益的前提下。 张家口之战的结果如何?” 常国玉连忙禀报道:“还在激战中,就目前的局势来看,我们未能占到太大的便宜,不过,卢象升拼死救出了被掳的百姓,正在缓缓南归,李定国焚烧了岳托军中大半存粮,本部损失惨重,八百余人,仅仅回来了两百人不到。” “巴特尔还活着吗?” “活着,不过也快死了,钱少少让徐五想盯着巴特尔,或许到了明日,就会有噩耗传来。” “高杰所部已经到了预设位置了吗?” “已经到达两日之久了,他们在白龙堆等待古鲁斯辖布,俄木布虎楚尔,耿格尔的两万人马。” 云昭长出一口气道:“但愿高杰,云卷的三千人,加上云杨的三千人能把这些该死的蒙古王公统统留在白龙堆。” 常国玉笑道:“我们不认为会有什么问题。” 云昭看了常国玉一眼道:“别骄傲,打过之后再说这种话。” 常国玉指着不远处的蓝田城道:“我们这里空了。” 云昭笑道:“有十二万汉家百姓,这里怎么能算是空城呢?清理掉那些蒙古王公之后,我们会有更多的人走出西口,在这里耕种,在这里放牧,如果这里的汉家人口超过五百万,我就敢把战线推到北海,如果这里的汉家人口超过千万,我就能把战线推到天边……” 张家口的战事依旧激烈。 两军交战的极有章法,有章法的战斗就说明两方势均力敌,然而,随着岳托,杜度等将领对热火器作战越来越熟悉之后,胜利的天平开始向满清倾泻。 火炮将一枚枚的开花弹送进了城寨,无数的火箭也飞进了城寨,城寨里连珠炮一般的爆炸声,充分说明了战事的激烈程度。 李定国躺在一张病床上,张国凤躺在另外一张床上,从他两身后看过去,会发现还有数百张病床…… “这回亏了老本啊……” 李定国想要坐起来,可是腰部的那道钝器伤让他哎哟哎哟的惨叫着重新躺好。 张国凤脑袋上包着纱布,只能露出一张嘴巴跟一双眼睛,有气无力的呻吟道:“差点出不来了,当时看你带着大家伙朝南墙上撞,还以为你得了失心疯,你下次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那里有人接应啊?” 李定国嘿嘿笑道:“带领部下绝处逢生,是主将该做的事情,这个时候你这个副将就少说话,多膜拜就是了。” 张国凤低声道:“战死了六百一十一人。” 李定国朝天吐了一口唾沫道:“早就说过了,跟着我作战,活着享受荣华富贵,死了,算他背风。 咦,以前死的人更多,你好像从来没有当做一回事,怎么现在开始受不了自己人战死的事情了?” 张国凤瞅瞅同样躺在病床上的部下叹口气道:“今时不同往日。” 李定国点点头,又侧耳倾听了一会火炮的声音,对张国柱道:“钱少少心黑啊,这是纯粹在用蒙古人的性命换建奴的性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