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节
??旁边突然安静下来,石饮羽转头一看,只见陆行舟不堪其扰,摸出一张禁言符贴在了黄太吉的额头。 ??黄太吉头顶黄符,一脸抓狂,挥舞着小短爪,拼命想将其撕下来。 ??石饮羽啧了一声。 ??陆行舟挑眉:“怎么,有意见?” ??“没有意见,只是不喜欢你给别人贴禁言符,只能贴给我。”石饮羽小声嘟囔。 ??陆行舟怔了一下,笑起来,这小魔物满肚子弯弯道道,不过,既然他喜欢,那自己就满足他。 ??将黄太吉头顶的禁言符撕下来,在他叫出来的前一秒,陆行舟竖起一根燃着火焰的中指。 ??陆行舟:“再哔哔我烤了你的肥肚皮。” ??黄太吉一把捂住嘴。 ??飞机降落在妖王城机场,与风光秀美的涿玉城不同,妖王城雄伟巍峨、富丽堂皇,号称天下第一城。 ??妖王城纬度高,这时节白邺市才到深秋,而这里已经是千里冰封。 ??前一天城里刚降了一夜大雪,此时整个城池覆盖在一片白茫茫的积雪下面,一眼望去,层台累榭,重璧连绵。 ??出租车从城市中央飞驰而过,唐二藏趴在窗户往外看去:“这就是妖王城啊。” ??陆行舟:“以前没来过?” ??唐二藏摇头:“只听任师讲过,他说妖王城有十万八千栋高楼,每一栋楼下的墙角都被他泚过尿。” ??“……”陆行舟沉默,想建议任不仁去检查一下前列腺。 ??一行人找到预订的旅馆住下,陆行舟自然和石饮羽一间房,唐二藏带着黄太吉住在隔壁。 ??订房间时陆行舟犹豫了一下,想让唐二藏变回原形,和黄太吉一起住衣橱得了,还节约房钱。 ??后来在石饮羽的劝阻下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他们已经是有钱人了。 ??此时已经是傍晚,在旅馆外的小饭馆美美吃了一顿妖界美食,陆行舟打发那两个小的回房间看电视去,自己和石饮羽打了辆车,来到一处鳞次栉比的别墅群。 ??两人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附近一个路口下车。 ??道路上的积雪已经清理干净,屋顶上还覆着厚厚的雪盖,昏黄的路灯照亮屋檐上的积雪,整条路笼罩着一种静谧而又祥和的气息。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条路从来不曾祥和。 ??这是通往王城内城的主干道,名叫鸣鸾路,每过几年,这里就会被血洗一次。 ??雪夜,路上没什么人,陆行舟打了个电话,和石饮羽相拥着,在路边慢慢行走,偶尔接个吻,好像一对吃多了出来散步的普普通通的小情侣一般。 ??过了十几分钟,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二人身边,车窗落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眉眼飞扬地笑道:“二位,晚上好~~” ??陆行舟微笑:“晚上好,阿鹿。” ??阿鹿穿着一件裁剪得体的大衣,温文尔雅,根本无法和当初那个在涿玉城千妖百魅俱乐部里裸身爬行的妖宠联系在一起。 ??他将自己在外面的形象和内心分得很清,妖物向来善于伪装。 ??阿鹿将二人带到他的一处房子里,过了一会儿,一个比任不仁还要雄壮的胖子气喘吁吁地来了。 ??“任不仁联系过我,”獒特蛮道,“他约我明天在皇家波霸见面。” ??陆行舟:“皇家波霸是什么色情场所?” ??阿鹿:“不是哦,是城里最豪华的洗浴中心。” ??陆行舟:“他为什么要约你们在洗浴中心见面?” ??“这样的大雪天,还有什么比泡个澡更舒服的了呢?”阿鹿笑着说,“我给你们搞个会员卡,没事儿去感受一下,情侣汤有很多玩法哦。” ??石饮羽立刻点头:“那真是多谢了。” ??“……”陆行舟错愕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你特么出门不是不爱说话吗?答应这么快是几个意思? ??“据我所知,任不仁来妖界已经三天多了,跟你们还没见面?”陆行舟问獒特蛮,“我本以为是你们斩衰会有行动。” ??獒特蛮:“斩衰会确实有行动,他这次回来也是我邀请的,但他提前了几天回来,估计与他母亲的祭日有关吧。” ??陆行舟一怔:“他母亲……” ??“我靠,”獒特蛮惊问,“这货已经这么招人恨了吗?连母亲都不配拥有了!” ??陆行舟:“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平时从没提起过他的母亲。” ??獒特蛮:“他母亲十年前去世了,那时他被流放在人界,没能回来奔丧,今年是十年祭,想必不想再错过。他跟父母关系不怎么样,但那到底是母亲。” ??“如果老任没有出事,那他为什么不跟唐二藏联络?”陆行舟狐疑地说,“如果老任出事了……” ??獒特蛮:“那就要看明天他能不能如约去皇家波霸了。” ??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天空又飘起雪来,两人站在旅馆窗前赏雪,看着这洁白的雪花渐渐将整个城池覆盖住。 ??陆行舟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掌心,他看着那粒雪渐渐消融,轻声道:“雪真是个无情的东西,无论怎样的肮脏,全都能掩盖在下面,从外面看去,都是一样的纯洁无瑕。” ??“是啊。”石饮羽附和,其实他丝毫没有这般共鸣,作为天生的魔物,他的全部生涯都被伪装和厮杀充满,雪地里容易暴露踪迹,并且寒冷难耐,体力耗费巨大,不是一个适合战斗的好天气。 ??陆行舟笑起来:“你敷衍我。” ??“没有,”石饮羽从背后抱着他,下巴担在他的肩膀上,轻声笑,“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我知道你在敷衍我,”陆行舟用脸颊在他额头蹭了蹭,笑道,“你这小魔物向来没有心肝。” ??石饮羽抱着他亲了亲,两人相拥着看了一会儿雪,石饮羽低声道:“我小时候,我们也一起看过雪。” ??“是吗?”陆行舟记不起来了。 ??石饮羽:“有一次你去野外斩杀了一个作恶多端的恶魔,酣战之后,你带着我在山里找吃的,那天也是鹅毛大雪,我说戏里的书生和小姐都喜欢赏雪,你却说雪地里野兔子跑不快,最适合抓来烧烤。” ??陆行舟:“……” ??石饮羽:“你当年那么不解风情,现在变了很多。” ??陆行舟没有作声,许久之后,才轻笑着道:“这变化挺好的,我不后悔。” ??这种静谧的雪夜,最适合在暖气充足的房间里深入交流了,小旅馆的墙壁薄,隔音不好,陆行舟拼命咬着枕头,唯恐喉间溢出什么声音,这种隐忍的姿态反倒更加得趣,两人后半夜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獒特蛮来接他们去领略妖王城最豪华的洗浴中心。 ??“我说……”陆行舟看着蒸汽腾腾的大浴室里,面无表情道,“我要求开个单间,过分吗?” ??獒特蛮和阿鹿已经豪爽地脱了个精光,听到他这个要求,一起笑道:“别害羞,来到这里就解放天性啦。” ??陆行舟心想老子也想解放天性,可老子昨晚刚干了个爽,现在浑身都是吻痕,这他妈怎么解放? ??石饮羽笑得一脸温文尔雅:“妖物的先祖来自野外,所以很容易就接受这种坦诚相对的事,我家行舟怕羞,还是单开一间吧,理解万岁。” ??被带到隔壁的浴室内,陆行舟才蓦地反应过来,揪住石饮羽衣领:“你昨晚是故意的吧?” ??“哪有,这位同志,请不要恶意揣测。”石饮羽憋着笑,开始扒他衣服,“来来来,让我们来领略一下妖界的洗浴文化……” ??“你这小魔物坏滴很。”陆行舟怒道,心想昨晚那一炮竟然是特么的一石三鸟:既爽得他四爪朝天,又阻止了自己在外人面前露出身体,还顺便抹黑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将自己英明神武的降魔师形象成功抹黑成一个怕羞的小媳妇,日哦! ??他陆行舟何时怕过羞?要不是这一身痕迹,他大庭广众之下裸奔都行,反正老子身材辣么好! ??陆行舟泡进了汤里,看一眼自己在水下修长笔直却不能暴露的双腿,愤恨地说:“敢这么算计爸爸,你……” ??“嘘。”石饮羽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轻声道,“听,任不仁来了。” ??第224章 ??皇家波霸不愧是妖王城最豪华的洗浴中心, 隔音超好。陆行舟凝聚精神力, 才听到隔壁房间中任不仁的大笑声。 ??那三人是从小尿尿和泥的交情,多年后见面, 十分亲热, 互相拥抱着激动地拍打后背。 ??陆行舟分出一抹神识悄然穿过墙壁, 看到任不仁浑身只穿了件大裤衩,颠着q弹的三层肚皮, 爬到浴池里坐下, 水位陡然升高了二十厘米。 ??瘦小的阿鹿差点被淹没在水底。 ??一个小木盘在水面上飘来,獒特蛮伸手拿起一片蜜瓜, 塞进嘴里, 随口道:“阿仁, 你去见过老夫人了?” ??“嗯。”任不仁将一张湿毛巾盖在脸上,飘渺的声音从毛巾底下传来,“给她奠了三杯酒,磕了几个头, 也不知道她泉下知不知道, 母亲活着的时候我没能好好孝敬她, 真是毕生憾事。” ??獒特蛮:“既然回来了,以后年年都可以去她老人家阴宅前祭奠了。” ??“不错,好日子来了,”任不仁笑道,“多亏陆行舟帮我搞掉了驱逐令,这些年, 别提我有多憋屈了,哈哈妖界啊,老子终于回来了!” ??獒特蛮:“那你要多感谢陆行舟。” ??“大恩不言谢,”任不仁大咧咧道,“行舟是我两肋插刀的兄弟,说谢就生分了,以后等我们大事成了,我给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大事……”阿鹿低声嘀咕了一句。 ??“哈哈大事,”任不仁志得意满地大笑一声,“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起事?” ??獒特蛮和阿鹿对视一眼,压低声音:“下个月二十三,是摄政王诞辰,王室会举办寿宴,到时百官都会到场。” ??“好时机。”任不仁赞了一声,“宴会越大越容易浑水摸鱼,哎,你们准备怎么做?宴会当场冲进去,生擒摄政王?” ??獒特蛮瞪眼:“开玩笑!宴会上的警卫是闹着玩的?” ??任不仁:“那你们准备怎么动手?” ??獒特蛮:“下毒。” ??“开玩笑吧你们?”任不仁叫道,“那可是摄政王寿宴,所有饭菜都会有太医试毒的!” ??獒特蛮:“摄政王最信任的太医院院使已经被我们收买了,试毒?信不信还给她下毒呢!” ??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声,任不仁霍地从浴池中站起来,厉声道:“你们竟然收买了太医?准备毒死摄政王?” ??石饮羽皱了皱眉,诧异地看向陆行舟,低声道:“不对,任不仁的态度不对……” ??话未说完,就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隔壁的房门被一脚踹开,獒特蛮惊惶的咆哮声响起:“怎么回事?缇骑卫?你们这群贱畜,敢打扰老子泡汤,他娘的都给老子滚出去!” ??“獒大人,”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脸上带着小人得志的笑容,“在下恐怕不能滚出去。” ??獒特蛮:“你说什么?” ??那男人大声宣判:“你们两个意图行刺摄政王大人,大逆不道、罄竹难书,按律应该当场格杀,念在二位血统高贵,暂时留你们的小命,等候摄政王审讯发落。” ??獒特蛮:“你这是诋毁老子!我们对摄政王大人一片忠心,青天可鉴!” ??“獒大人,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那男人转向旁边,“任大人。”